Conference & Hope?

自和老板有这个不愉快的对话之后,又经历很多情绪起伏,再一个人开车散心,很多很多失望、anger... 而日子还在继续,准备了下领域内会议我要做的presentation,也得到了一些老板和组里人的feedback,上周就去了这个一年一次的领域内最popular的会议。

这是我第8次参加这个会议,这些年参会这么多次,以及领域内一些学生组织我也都有参加,所以我认识不少人。因为COVID的原因这个会议改成online几次,这是COVID之后的第一个in person会议,想到又要见到一些research friends了,整体我还是很兴奋的。这种见朋友和听感兴趣的研究的兴奋的感觉,和对我要优化presentation的专注,以及还要再次和L见面再谈Caltech的research和offer的细节,这些都让我的注意力从我和老板的关系上转移了。

开会的第一天早上,我推开building内的大门,看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形成一个个小group,大家都在寒暄着。其他认识的人没看到几个,看到老板和一个常见的合作者,还有他的学生在一起。他们先看到我,向我招手。我走过去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对老板也是简单的一个hi。而我的focus,都在我的周围。我开心看到其他人,握手、甚至是拥抱。而我在老板在的group也没有驻足停留,很快地我就发现其他朋友去和他们对话了。


从会议的第一个presentation开始,我就有意没有在老板和他常见的合作者朋友的group里,我去和我的朋友catch up,我去建立我的network。老公还是和老板他们在一起,而我不在乎,也不想加入,因为我作为一个唯一的female已经有过太多觉得不inclusive的经历,我觉得我可以很独立了,而我从我的独立里可以找到很多稳定自我的安全感。

会议的好些presentation我都有想法或者是疑问,但是我仍旧没有勇气直接在别人的presentation后面提问。不过我都有写notes,私下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Poster session里我也和一个以前见过面但是没有多说的中国男生(已经找到教职了)有了很多对话。我们的科研背景很不相同,所以可以互相学习;同时因为同是中国人所以对话很容易。这也让我有一些欣喜,我觉得可能我是有能力有可能去自己找到合作者的,而不用依赖于老板的network。

Poster期间我有和老板碰面,但是都是简单的一个笑容和一个hi就走向不同方向。我也有意避免和老板同在一个poster之下。我在做着自己,找着自己的声音和思想,而不像以前一样,特别想要学习他所以想拾他牙慧。尽管如此,在一个Caltech本科生的poster面前我们还是偶遇了,他先去的poster,那个presenter刚刚开始介绍了一部分背景,我不想等着这一轮presenter和老板的对话结束之后再去,所以就站在老板后面听那个本科生介绍她的工作。老板和她也有对话,当我去听老板的提问的时候,仍旧会发现老板的insights,我有疑问,但是我不想加入对话。接着我听到老板问那个本科生的背景,她说是computer science;老板又问她什么时候申请graduate school,说他在recruit新的学生。听到这里,我就默默地离开了那个poster。我觉得我不想知道这些和老板,和老板课题组相关的内容——It's none of my business.我看到老板组另外一个男生和老公在一起,便过去和他们交谈。那个学生问我怎么不去帮老板recruit。我说He can handle it.


最开始两天的会议有几个presentation都提到了我之前发表的工作,而我在第三天给talk之后,就是正式再一次把我自己推销出去了。因为我的presentation效果特别好。(当然在present的前一天晚上还在修改slides,以及练习到早上3:30am才睡。)我present的时候是紧张的,但是我开始学会在present的时候呼吸了,我的深呼吸slow down了我presentation速度,让我没有过快地把slides刷完。整个presentation和我在airbnb排练的时候一样,25分钟讲完。之后的5分钟提问环节我也基本上没有怎么紧张,提问者的问题如果一遍我没有听明白,我站在台上也可以去和提问者进行对话去问清楚他想问的问题,然后进行回答。每个问题我觉得我都给出了不错的答案。

我的presentation结束之后就是一个break。立即就有几个人接着向我提问,问了一些clarification的问题。还有几个教授来找我对话,也说了我的talk非常好之类的话。和他们说完话就快到break结束了,我赶紧抽空去洗手间,中途碰到了老板。老板竖起两个大拇指说我的presentation非常好。我笑着说谢谢然后rush去了洗手间。

接着那天会议有半天的自由活动行程,以及晚上有组织者提供的dinner,所有人都有了很多social的机会。我也和之前一样,回避老板课题组的学生、包括老公。最后dinner快结束的时候,老公走到老板在的桌子上和其他人一起聊天了。我因为要和老公一起离开dinner的地方,所以走过去和大家打了照面。老板看到我又一次对我说,我今天的presentation给的非常好,大家的提问也都很好很切题。他还说有好几个人也都跟他讨论了我present的课题,还提供了一些新的想法。于是我和老板也简单有了些research的讨论。很快地dinner的地方清场我们就都各自回家了。


第四天收到L的邮件约面谈,因为上一次去Caltech没有给她明确答复我是否愿意接受她的offer

我和L两个人坐在会议building外有私人空间的椅子上又一次聊了research。她重新想了想怎么把她的想法sell给我。我觉得这一次和她见面我更加能够和她“形成对话”,在她提到一些“jargon”的时候我可以非常active地去想然后去问。几番对话来回之后我们很快大致就确定下来一个研究方向。

之后她便说她作为一个PI需要考虑她的课题组的走向(成员,funding,etc),所以我如果能够给她一个确定的decision会比较好。这一次我没有任何犹豫,说I am happy to go to Caltech.然后我们再一次确定了offer开始的时间,我说明年一月份。这个时间也work for her。她也打听了我老公的情况,知道我老公也是愿意接受E的offer的。

再之后她便和我提起了一些我上次和她聊天的时候说的一些内容。我比较惊讶,我上次和她见面说的几个点她都有在意,并且在这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又和我聊了一下。比如我上次问的只能做一个project的事情,她这次跟我clarify了说她想了想觉得主要focuse在一个project上面,但是同时去想另外一个theory project也是可以的。上次我问的假如我只做一个project之后,发现不喜欢怎么办。她这次把她对这个问题想了之后的想法又跟我讨论了一次。


接着,因为我之前邮件告诉她我需要时间去process很多feelings,她说她非常理解有group member离组是很sad的事情。她说她组里好几个学生会在我过去之前毕业,那么之后她课题组的group culture就会由我去define了;而不同的学生在她组里,group dynamics就会不一样。她也说我离开了我老板的课题组,我老板课题组也一样不会再一样。【听到这里,我心里有那么一点触动】

聊了一些group culture之后,她问我我的feelings process得怎么样了呢。【我开始对这个问题有emotional reaction,我有些紧张。】我说我觉得很sad,我很sad因为我离开老板课题组就再不能work with him了。这句话并不能解释我的sadness,而我发现L是很认真地在听我说话,而她的倾听让我觉得safe,所以我就let我的emotion out了,眼泪直接流出来,我说我觉得我和老板是disconnected的,我觉得我们没有personal/emotional connection。

L在倾听,而我的这个statement背后有太多故事了,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去back it up。我便找了一个,我说我和K(老板另外一个学生)是相邻两天进行thesis defense的。老板在我们给thesis talk之前给我们两个都进行了一段介绍。老板在说K的时候,用了非常specific的事情去介绍K;而老板在介绍我的时候,说的是很空洞的我的很多awards,而没有用任何一件事去描述我。我觉得he does not know me。

L很惊讶,她对我说,你知道你老板有多么proud of you吗。她说几个月前她找我老板要我的推荐信,她只是expect a letter,但是老板邮件她说可以用一个zoom meeting去聊。在那个meeting里,老板告诉她很多关于work with我的事情,比如我set up他的lab,比如我从chemistry背景到自己完成ece专业的课程,比如我从一开始不知道怎么给presentation到他组里presentation做得最好。等等。L说她在听到这些的当时就立刻觉得她想work with me。她说是不是老板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我又有些触动,可是这些话我确实在之前和老板邮件的时候老板告诉过我。】我说我听过这些,一开始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take in这些。但是这些不是原因。我说我觉得每次我和老板有conflict,他都get defensive,而且the more he says, the worse I feel.

L提到说每个PI每学期都会有title ix相关的培训,可能老板作为一个male PI在handle female student上有顾虑。然后L告诉我一些她的看法和她见过的事情。之后她提到说她知道我们之前有些authorship相关的问题。

我没想到L是知道这件事的。(发生的事情都写在这篇日记《Authorship》和之前在一个论坛上发的有前因后果的帖子,和一个后续里。)

我哽咽着说,The authorship issue is a critical point between my relationship and him. I was so hurt by him. 好多那时候的细节我在和L说的时候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在和L表达的时候有没有说清楚,但是我的sadness非常清晰。

L说老板当时是reach out to her和E了的,正是因为老板知道那个课题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所以当时的那个决定对他来说特别困难,所以他才向L和E求助。而老板作为一个junior PI在funding agency和A的双重压力下也不得不这样做。我说这些我都知道,我在当时也就知道,我不出一年之内就不会对这个authorship的结果而纠结,但是最伤我心的是我老板handle这件事的做法。他在最后和我说他的决定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我的感受,而是只想rush it through,他说了他的决定,然后说了各种justify这个决定的事情,一点对我感受的validation都没有。等等。。。

L听了这些之后,得出结论说老板没有communicate好。同时L也说,做一个好PI真的挺难的。然后她说了一些在Caltech的PI互相交流和support情况,问我们学校有没有;也问了我有没有组内peer之间support的情况;以及了解了一些我说的在conflicts之后老板get defensive的行为。然后L问我介不介意她去和我老板谈一谈。我很惊讶,同时内心既有欣喜、希望、也有紧张不安。我问她觉得她和我老板之间关系怎么样。她说we are friends。她也说她不保证她说了就有效。我最后告诉她我觉得她应该可以和我老板谈然后do a good job。

还说了很多,我记在脑海里也不想写了。L说Thanks for trusting me.我说Thanks for listening. 然后我再加一句 I really appreciate the effort you put in in your group. 她顿了一下说 I appreciate you saying this. 接着那个下午的conference就结束了,大家陆陆续续从building里走出来,我们也就散了。


这些谈话里也有巨大的信息量。我又多了一分对L、对Caltech的了解。这场2.5小时和L一对一的对话也非常impressive。L的理解和倾听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让我和她这么快就可以share很多内心的东西。这种emotional safety是我在老板这里真的太缺少而想要的了。

把authorship的事情翻出来谈就好像是再帮我去process这场trauma一样,我说了,也被理解了,可能就是一个在慢慢去疗愈的机会。 去年这个authorship的事情最后我和老板说的话停留在我说,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trust他,不知道以后是不是只要有conflict我都会是要去sacrifice的那个人。而老板没有回应。 我之后和他发生的conflicts也就都是围绕在我内心没有得到的这个回应上。我就像被他背叛而抛弃之后,为了不再被抛弃伤害,我一定要去在任何conflict里都去努力speak up for myself。这样的speak up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在这些conflicts里面感受到的强烈的情绪的根都在这个心里的痛里。


开车的时候和老公复盘整个conference的经历。期间提到我对很多talk的看法,以及提到为什么我和L说到去Caltech的时间的时候仍旧说的是明年一月份(尽管我明明在一个星期之前还对老板特别生气而很想早点去Caltech)。我不禁说到,虽然我对老板有很多anger,但是在会议里去听别人的talk、想别人的talk的时候,我思考问题的方式其实已经被老板shape了;所以在去和别人交流的时候,我其实是能感受到老板“he is in me”。老公听到这里说,so that means you ARE connected with him。然后我就沉默着开始哭。【哭什么呢,可能是因为被老公point out我和老板在research上的connection而觉得欣慰,可能是因为在emotion上和老板没有connection而觉得hurt和伤感,也可能是内心感受到一种深深的错过。】

#Perso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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