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并不够
这是和Z分手约1.5个月的时间。我从“不想死,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活”,到“很努力很努力地活着”。这段时间我走出了家门尝试了很多新的东西:在店里精挑细选并读攻略去挑选化妆品然后开始化妆;试了合气道和居合道,并且对居合道非常感兴趣;试了两个老师不同的声乐课并选了一个老师准备长期学习;准备开始上芭蕾基础形体课;去LA附近不同的沙滩享受海洋、海浪、沙滩,还有沙滩排球;和“她乡”论坛上的陌生乡友约见面;参加各种不同的meetup.com上面的活动,然后见了很多陌生美国人,去玩、又或者去和陌生人开启一段personal的对话。 我让自己忙碌起来,好像就没有那么多空闲去抑郁;同时当我真的开始享受做我喜欢的事情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我自己,看到我自己,有时候也会发自内心地喜欢我自己。
尽管如此,我仍旧每天每天都会想到Z。有很多时候是我很想have sex的时候,我会想到Z,我也只愿意想到Z。在我have pleasure之后,我发现和Z之间见面的点点滴滴变得越加清晰了。很多见面的过程,很多细节,就在我一次又一次重复地回想里刻在了我心里。有时候早上在楼下遛狗,经过一个玻璃窗,看到反射的自己的模样,很喜欢;在我感受到那份对自己的喜欢的时候,我也会想到Z——他没有再和我联系,但是他活在了我心里:我在很努力地活着,我走在自我成长的路上,我在开始去爱自己,或许有一天你会看到这样的我,又或许你不会看到,但是你仍旧在我心里,我也希望你过得好。我偶尔仍旧会有痛苦的感觉,在感受到痛苦之后仍旧需要在楼下去散步好几个小时以求得内心些许平静。
我和老公的婚姻咨询第二次始于一个矛盾的爆发,然后我们和咨询师有了更多各自的陈述之后,咨询师问what about being roommates? 我立即接了话说了我在这一点上的想法。我也有一些惊讶咨询师会这样问,他问可能是在explore不同的options,但是我也可以理解为是咨询师看到了我和老公之间的不可调和。我想要的emotional connection,intimacy,老公就是给不了;而这些在我经历了和Z的关系之后,我知道这些是我绝对不会愿意在romantic relationship里面放弃的东西。咨询师说老公有一个low emotional range,他猜想我和老公的关系维系的原因和我的原生家庭有关:我的父亲在我小时候常年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是abusive的;因此老公他的stability和low emotional range正好迎合了我过去的需求;但是我现在想要的更多了,所以就出现问题了。而老公也拒绝去做个人咨询或者是团体咨询,他觉得没有必要。老公也说现在对他来说,他只想把精力花在work和video games上,并不想对relationship有任何投入。我觉得这就是一个dead end。
但是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的绿卡办的是婚姻绿卡,目前正在二年转十年的等待期里。我不能在现在离婚。我觉得我处在一个好被动的地方,而这种被动的处境是我自己从来就不愿意在的地方。我在美国这么些年,在和老公在一起之前我一直的打算都是去申请eb1特殊人才的绿卡,我的学术界资历也是绝对足够的。但是当时PhD毕业,和老公也在一起几年了,觉得婚姻绿卡申请起来最简单——不用花钱请律师、不用找人写推荐信、速度会更快,所以我走了婚绿的路线。我们的婚姻也确实是始于good faith。我也不会想到会走到现在的地步。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我和老公会走到现在的地步——这也是我想在婚姻咨询里去梳理清楚的,看我还能从这段长期的关系里学到什么关于亲密关系的内容。而我现在甚至感觉都不能再去申请eb1的绿卡,因为我都不准备再在学术界待着了,特殊人才也走不下去。
另一个现实的问题,当我想着move out的时候,我也做了个预算。以我现在的工资,LA的房租会占很大一部分,然后我现在一周见3次个人咨询,还有1次团体咨询,就算之后不再做婚姻咨询我在心理咨询上花的钱就是除了房租外的第二大头,然后如果再算上我刚增加的声乐课的费用,我可能要不就没有saving了,要不就是很少很少的saving。
这两个现实的realization让我特别down,我觉得down是因为我终于能够看见想要和Z维持一段关系会多么难。他想要单偶制,我自愿离婚,也愿意为了他离婚,但是我想离都离不了;就算离了和老公分居,我在考虑一点自己的需求之后在经济上会有些难维持和Z异地的关系;我可能之后会想要转去做心理咨询师,如果有这样的career change,又会是另一笔金钱上的投入,而Z自己也需要去找到工作然后再攒钱去从头开始拿一个本科学位;还不谈Z和他妈妈;再加上和Z在communication上存在的问题,感觉最好两个人去couple therapy work things through。所有的这些加在一起,我和Z之间就是会很难的。
因为之前的关系结构,我能够和老公分担很多我生活上的花费,我才有经济能力去一次又一次开车去visit Z并在他身上投入。当这个关系结构破碎之后,我没有办法继续和老公的关系,我也同样没有办法继续和Z的关系。
在看到这些无奈之后,我能够一点一点慢慢去接受我所处的现实了。这反而让我对和Z分手的痛苦感开始慢慢减弱了。于是上周五我又一次去看了他的twitter账号。正好那个早上,他发了一条post。他说:
Good morning to everyone except the one person who got mad at me for not being able to talk to them as soon as they needed me to and used my “I’ll always be there for you” words against me.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 这条post让我知道,他并没有move on,他仍旧在hurt,他仍旧在angry。而他会hurt,会angry也是因为他是对我有爱的。
我们都是爱对方的。但是我们也同样互相伤害。 我们没有办法去维系我们的感情,只要在romantic relationship里就会对关系有期待,而不在一起才是现在对两个人都好的选择。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感情经历里没有经历过的情况。我也从来就是觉得两个人如果相爱就可以战胜一切的。但是现实就是这样的。
我的咨询师和我复盘的时候说Z之前曾经向我表达过很多次他觉得他不在一个很好的position去have a relationship,但是我很难去听Z说的话;不是我不愿意去听,而是对我来说太难接受。因为那种helplessness和limiting的感觉对我来说就是很痛苦的。我没有办法去改变Z的现状。
声乐课的老师要我学习这首歌。 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我想到的就是Z。每每听到那句歌词“请记得我的爱/就在同一天空之下/遥远地灌溉”,也正好是我在夜晚仰望天空的时候。每天晚上,我都在和Z同样的天空之下,想到他,想念他。或许现在我们就是不能在romantic relationship里,但是我仍旧deeply care about him,我和他之间的connection,仍旧在。或许他仍旧made his decision for not contacting me,但是我仍旧希望他一切都好,我仍旧希望他的life能够变得easier。我看到了我深深的无力感,我没有办法去奢求还和他有romantic relationship,但是那份在乎、在意还有我的心,都是真的。
因为这个关系结构,也因为这次和Z的分手,我和家里外婆、舅舅、舅妈都有了更多heart-to-heart的对话。这些是我在美国十年都没有的。
咨询师说,我和Z的关系让我看到了我和老公关系的问题,我和Z的关系最终也让我和我家里人走得更近了些。
这些或许也是和Z的这一段关系给我的其他意义。
Z,就是这个对我来说特殊的存在。我在这里,遥远地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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