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
这几天开始，每天都会想到老板。自从离开他的课题组，没有那些trigger我insecurity的事情之后，我只要想开始走上正轨做些科研的事情，我就不可控制地想到老板。我发现在我心里是真的觉得我和老板是在一些科研内容上有共鸣的。看到一些感兴趣的文章，我还是第一时间会想到老板。我和L才刚刚开始这个新的mentorship的relationship，我还不适应她想来她也不了解我。而这份学术兴趣上的“了解”，我能感到我和老板之间的connection。所以我想念他，只要一开始思考就会想到他，而这份思念常常超过对他的那份愤怒。
我对老公说今天我又miss老板了。老公说我们离开了老板课题组，他也一定会想念我们的。而我每次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都立即会把这个想法给压制住，因为我不愿自作多情，这种对relationship的“想象”曾给我带来很多很多伤害，而只要我遏制住希望就不会受伤。尽管我稍微“理智”一点，也是能去相信那么一点老板是会想到我们的，但是我还是会主动地去把这个想法推开，就像是把这个relationship推开一样。这时候我突然想到最近看《再见爱人2》里面张婉婷的采访，我在这个时候或许就像张婉婷一样，我想把relationship推走也是因为我内心有一个不敢面对的最大的恐惧，被抛弃的恐惧。
我想起小时候我和我的爸爸妈妈。爸爸是水手，从我开始记事时候开始就常年常年不在家。小学的时候，每次他要再出海，因为他不愿意面对分离的场景，所以他趁我在学校的时候偷偷走掉。我回到家是再也看不到的爸爸。而他因为在海上，没有任何办法通讯。所以他一走就是再没有音讯。我好像从小到大都不会处理分别，因为物理距离上的分开对我来说就是再也没有联系的恐惧。这也导致我在老板课题组八年，即使博士毕业，都没有能力去想象和老板分别的场景；每次想到分别，都是极致的悲伤的情绪涌来无法控制。
一个月之前我从老板课题组离开。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整个去年下半年我对老板都有很多愤怒。愤怒的同时，我内心其实还是有一些期待的，期待他能够对我说些什么，作为我和他八年在一起师徒情谊的一个“closure”。但是去年整个下半年他或许很忙或许是他不善言辞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我care我的去留，最后的时间也是平淡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我拼命把能做的实验都做了做到计划走的最后一天，然后时间到了，我该走了，于是我和老公就走了。
整理日记的时候无意看到2015年圣诞前夕的那一天，历历在目。
今天和老板meet之后老板问我除了xx之外我还对什么感兴趣。我说computer science theory。他猛然想起说他给我准备了一个present，然后起身在我身旁的书柜拿出了一本崭新的书，书名是Introduction to the theory of computation。我接过书说着thank you，内心一阵波涛汹涌。这本书我从去年开始就在查，想去图书馆借，但是一直借不到；在网上下载pdf版本看，但是总没有纸质书用得方便；也曾考虑过买，但是对于喜欢的书实在不想买旧的，而英文书又实在贵。看到老板将这本书送给我，我太激动了，当时就要开心感动地哭了，只好装作在翻书，低着头不让老板看到。老板说他是由此喜欢上cs的。其实我也好想说，好想表达我自己的情感，但是本不善表达而且英文也不好，只能把所有感谢装在心里，溢满在眼眶的眼泪里，然后说出口的只有thank you。
我想，或许我对老板的情感一直和那些没有调和的矛盾缠绕纠缠着吧。如果抛开那些矛盾，其实我在这几天有好几次都有冲动想跟老板发邮件，告诉他，我在Caltech又学到了什么；我有想去告诉他，我自从到Caltech之后，过去内心的匮乏的空洞好像填平了，现在的我是自由的，或许不是他，或许不是E和L，只是我的状态改变了。有这样的冲动，好像老板是一个old friend，联系的纽带已经缔结，他是一个亲密的人。
我想到老板第一次打动我的时候，是2015年很早的时候我们的一个meeting里，他一席白衫在白板上写着claim向我展示着theory，那个瞬间我联想到了高中深深暗恋过的lzx对知识的纯粹，想到了初中数学老师对数学的教学和诠释以及我对数学的热爱。我被lzx的纯粹而启发，我对数学的热爱却又从高中开始一直压抑。这些联系在和老板meet的那个瞬间，或许就那一下触及了soul，是一切的开始。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想和老板有智力上的碰撞和连接。就像我高中一直想要追想要达到lzx的知识高度一样，我一直渴望着我能够和老板“平等”对话。智力上的连接。刚开始的时候因为computer science背景不足，我没有底气。每每看到他和其他计算机背景的学生谈笑甚欢，而我本身没有那样连接的能力时，我都被嫉妒和自我贬低侵蚀。
一开始是对智力连接的贪求，当我再看到他对他家庭的爱和负责时，我又有了对他父爱的渴求。很多记忆，一点一滴。。。
我所有的“争”，都是渴望能和他有更多连接。而这个连接，或许才是我上文说的“和他八年在一起师徒情谊的一个‘closure’”吧。
然后这时候之前不好的回忆也会来到，我还记得去年7月份的事情，以及我写的post。想到这些事情，就好像是又泼了一盆凉水给我。又或者说是我想要在爱他和恨他的情绪里去走向一个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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