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group therapy—amazing

在三次和咨询师的一对一聊天之后过了三个星期开始了我第一次group therapy。【之前问咨询师,为什么要等三个星期,她说她需要给现有的组内成员做一些准备工作。我不解问什么准备工作。她说有新人加入,组内的成员可能会有各种不同的反应,比如可能会兴奋,可能会紧张,可能会担心space被人抢走,等等,这些需要先进行process。(我恍然大悟觉得咨询师考虑得真周到。)】

第一次meeting,我进入zoom的时候只有一个成员到了,简称N。在zoom里,她没有任何表情。我笑了一秒对咨询师说了hi然后就等着其他人加入。

人到齐了之后咨询师要大家向我做下自我介绍,和她们各自来这个group的原因。有一个成员T先打断了咨询师说想check in一下N,问N怎么样。N说I am ok。T说I don't believe you。【我惊讶T的直接】两秒钟沉默后咨询师要大家继续做自我介绍。我听到了social anxiety,low self-esteem,anxiety等等一些。然后我也做了自我介绍,我说我加入这个group是因为我想要做一个更”authentic”的人,能够不去people pleasing,能够更assertive;同时也有一些stress,anxiety等等。然后我们一起温习了一下group agreement。

—————————————Critical Point 1—————————————

紧接着谈话就到了T(在组里待了五年)告诉大家说这是他最后一次group,他不觉得他完全heal了,但是由于life的其他原因,找工作、换工作、结婚这些比较大的事情,他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而且他也想尝试一下没有group的日子,他说他有些兴奋,不知道会怎么样,可能他有能力去handle life的其他方面了,也可能(极有可能)过几个月之后他还会回来的。他不确定是要在这次group里和大家说goodbye还是再待一次再说goodbye。

【我内心的活动是,WTF我刚来你就走,我还没认识你呢。】

然后咨询师问其他人的反应。第一个发言的grandma级别的lady(也待了五年)笑着说她feel sad但是支持T做的决定,做任何他自己认为是对他好的决定。然后他们两个又说了其他一些。

【我听着突然有些动容。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可以感受到一段relationship,非常supportive的relationship,五年的时间的关系。然后一个成员要走了,要“出去闯荡天下”了;另一个成员微笑地送他离开,以及给他真诚的祝福。我感受到了很强的emotion觉得很想哭,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我自己孤身一人七年前到美国,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是也是这样满怀着兴奋和期待去迎接新的生活,一片未知;另一个画面是我PhD毕业,假如我没有留在老板课题组,我或许也是要这样,去告别,去说goodbye,但是实际上,我留在了组里,因为我觉得自己没做到自己想完成的,因为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会怎么样。。。深呼吸,调整情绪,然后把眼泪吞下去。】

咨询师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说我feel sad。【但是我在那时候并没有能力去展开说—因为我既不能articulate我sad在哪里,又觉得我不想哭】所以我转移了话题,我问T在组里这么久,是什么让他坚持一直待在这个组里;有没有哪个瞬间是他觉得自己突然转变了,所以不再需要继续来这个组了。

T给了我他的回答。他对他自己emotion的洞察能力,不去act out而是talk it out;在这个组里,只对自己的情绪负责,而不用对他人的情绪负责。他说他没有某个突然改变的瞬间,只是慢慢的;偶尔在组里有一些经历,一开始没有感觉,但是可能两三个星期之后,生活中的其他经历突然可以对应到组里的经历了,而他通过在组里的经验有了应对的方式。

—————————————Critical Point 2—————————————

然后咨询师问到N有没有什么想说的。N说她不知道,她感觉很不好。她完全没有意识到T要离组,而且T离组和我加入是同一天。这对她来说非常overwhelming。她说她欢迎我加入,但是她不知道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能不能信任,她感觉非常uncomfortable。她有某某health问题,现在又是COVID,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咨询师要她slow down。然后说她对这个情况非常没有准备好。咨询师问她,are you upset at me? 她说是的,她非常生气,她没准备好这些。咨询师说我之间问过你们大家,大家都说了觉得没问题。她说”I disagree about it, but that's ok. You asked me to think about what I need. I think I need your attention. B(我)'s join makes me feel very unsafe. I feel jealous that she might take my space.“N接着继续说到一些health的问题。

这时候另一个组员接话了,他那时候正在医院病床上,今天差点挂掉。等等他们之间有了一段对话。

【我听傻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一个人这么敞开地剖析自己,并且还跟我有关,我躺枪了。。。我听着她说她的感受,我没有觉得被攻击那么严重,只是觉得好诚实,好真实,我完全可以理解她所有的不安全的感受。因为我也同样有过这样的感受。但是因为她的这些感受牵扯到我,我“中枪”了,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会是我第一次去组里面对的情况。这么直白赤裸裸。所有的这些她都是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的。同时她竟然直接对咨询师说她对咨询师不满,而咨询师的回答都是和之前一样平静的语气。她竟然还可以对咨询师说I need your attention。其他几个人没有说话,但是我可以感到其他人对N的关心。我感到N被接受了。任何的情绪,任何的想法,都可以在这个组里,得到接受。】

我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默默地观察,然后整理我的小心脏。终于大家说完了,咨询师微笑地看着我,问我感受怎么样, that's a lot。我也露出那个我惯有的紧张时的笑容,然后说Yeah, that's a lot. 我说我感觉到了fear。当N提到我的时候,我觉得害怕,所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N插话了说她确实是欢迎我来的,也相信我们会有更多了解。她很高兴我能够说出来我的感受。我说我也很appreciate她的诚实,我也想要能够这样说出诚实的话来,她的诚实是我现在还做不到的但是很想有的。她说Thanks this means a lot to me. Like you previously mentioned, I also want to be authentic, but I am worried that people may not like the authentic me. What you said made me feel that I am accepted. 然后咨询师再问N的感受怎么样。N说她现在觉得safe和comfortable。

【我又听傻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话。】我一句thank you然后没有说其他,想让注意力不要放在我身上。

后面还有其他的对话,T说了一些他自己的状况,换了新的工作,觉得很有动力,处于一个“I know I myself want to do it. I don't need anyone's permission to do it. I may succeed, I may fail—but whatever happens, it will be an experience for me”的状态。【我在那个瞬间也被冲击了一下。这种能量,是我一直都希望有的;那个permission,那个总是在寻求老板认可的我。。。深呼吸。】

还有几个刹那我有分神想着如果我在“外面的世界”里的组大家也能够这样坦诚地去讨论自己的情绪感受就好了。也很真实地觉得,接受,对别人生气可以被接受,害怕可以被接受,迷茫不清楚不想说话不想参与会被关注到,然后被接受。

时间到了结束的时候,咨询师向大家check in了一番,特别问到N是否还生她的气。N说是的,她还是生气,她需要时间去process。咨询师再问 are you going to process by yourself? 她说是的,并且作为对咨询师的punishment,她不会去她们的周一meeting。咨询师说that's ok. Just let you know that I am available if you want to talk about it.

【我又听傻了。。。】


整个meeting结束之后我都不能回复到工作状态。反复回想这1.5个小时内发生的一切,去回想我在哪些瞬间的感受是怎么样,哪些瞬间strike到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很多T说的话和整个组里接纳的环境。这些接纳给了我很大的勇气。我从好多T说的话里面汲取到了能量,觉得我可以改变,我可以更有勇气,我可以去追求我想要的,我可以不去ask for permission。我攒了好多好多能量,觉得我自己可以做到的,我幻想我自己在组会上能够去说我最近课题进展的不顺利,能够去展示自己的vulnerability给其他人,能够真实地去活着,并且我没有畏惧,我可以幻想得到当我这样去做的时候,我会得到老板和其他人的接纳。我不用做那个完美的我。我课题进展不顺利可以觉得frustrated。然后想到这些眼泪也不停地流下来。


这些只是前奏。


今天有课题组组会,老板的计划是round table,就是每个人都share一些。我把我头脑里想去说的,想去做的都盘算了一番,准备好了去说出来。可是组会的过程却并不是如此。

老板在说了round table之后,有个新来的同学先发言说他想问关于实验上的问题。老板说你对实验感兴趣?That's excellent! 然后老板就开始回复他的问题。我对他的问题明明有答案,我却没有机会说出口。我开始觉得annoyed,我想到老板总是这样,他总是最先开始说,作为一个group leader却没有给组里其他人解释的机会。紧接着其他的同学纷纷开始插话,话题展开到了其他方面,越扯越远开始讨论别的课题。有两个人似乎讨论得很大劲,我一边觉得他们说得东西不make sense但是又不能立即准确articulate不make sense的地方在哪里,一边觉得插不上话,一边觉得annoyed想要disengaged做其他事。自己内心越来越不平静。我想要去觉察到自己当下的状态,但是那种annoyance的感觉让我不知道怎么忍受。最后不知怎地,从去找他们说的漏洞里面看出了另一种对他们说的东西能够解释得make sense的方式,然后能够稳定下来去think about research problem。【但是和以往很多很多的组会一样,我知道这样的discussion在组会上通常不会go anywhere,没有follow up就没有深究。而没有follow up,没有组会计划,安排混乱,在这个课题组里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老板在这时候说,原本说的是round table,本应该先计划一下看看有没有同学有什么想说的,但是因为一个同学的问题就讨论了所有时间;不过我想估计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要讨论的吧。【WHAT?连check in都没有,这最后一句话真是。。。我很生气也觉得很无语。我想到我最近参加的其他学生组织的活动,那些学生leader的leadership skill完全甩老板两条街的感觉。】我整个组会的energy level都很低,最后组会结束时间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老板说了一句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很快地插了几句话,是我之前准备的内容的很小的一部分,还有更多想说的都没有机会了。

然后组会结束我觉得特别frustrated。而这一次我似乎对我的frustration理解地更深了。这个frustration是和老板相关的,而且我对老板很生气。这是我不曾意识到,也在以前会去回避的问题。因为不满意味着想要改变,想要改变也意味着有冲突和需要解决冲突,而这是我大脑回路里就是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我可以有很多很多种方式去劝我自己,开导我自己让我不去面对这些感受,然后继续对老板的好进行膜拜。但是因为昨天的group therapy,我对自己的感受更清晰了。

我所有的内心戏的来源,就和N一模一样。而N的话语,才让我看清了我想要的是什么。N说的话不断地在我头脑里回想,她的话句句都印证了我的内心活动。我准备好了内容,我对老板非常生气,对他的安排,他对我的忽视;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我想要的,也是那一份attention啊。除了生气,还有什么呢,还有悲伤。


状态还来不及调整,组会之后就有另一个meeting。我的energy level仍旧很低,不是特别想participate,但是这是关于一个我特别关注的课题。其中实验有问题,我有一个我自己特别相信的hypothesis,我提了出来说了理由。老板并不buy it,指出他怀疑的地方,然后说了他的另外一个hypothesis。我保持思考没有立即回应他的怀疑。然后说了其他的一些之后,到了某个总结的地方,老板就直接顺着他自己的hypothesis开始不停地说了,就像我的hypothesis不存在一样。【我那瞬间觉得特别不爽。如果不同意我的想法,可以保持不同意都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去用实验去验证;但是这样完全提都不提我的想法,我觉得我的opinion被ignore了。】

【我觉得我特别想走。我一下又回想起几年前我给老板提出一个idea,他并没有去认真听我想说的话;而以我对老板的了解,我知道我说的那个idea是符合他的taste他会感兴趣的。在被他忽略几次之后,我再一次去向他提起来,他终于pay attention,觉得那个idea interesting之后,转头就跟另外几个学生去讨论(我不在的时候)。我不爽极了。没有anger,只有对自己attack 的hurt觉得自己worthless。】

【我好生气,觉得在这个组里待着没有意思。但是我又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去离开。我想到我还在参与的别的课题,我YY了一些passive aggressive的方式去“报复”,比如不去提供任何帮助让他们那些理论出生的人去瞎忙活实验。突然我又意识到我的这些头脑里的想法,就和N在therapy group结束的时候说的话一样,是我以为我这样做是在punish老板。】【我几个瞬间想到和咨询师打电话,但是最后都没有这样做。为什么呢?】

和therapy group做了连接之后,我又一次想到N说的,她想要attention;T说的,他可以不去ask for permission。我仍旧生气,但是好像有了一个出口。我点开邮箱,发一封邮件给所有参加第二个meeting的人,不带任何情绪只是讨论课题的重新申述了一遍我的hypothesis,重新补充了理由。我不求任何follow up的回应,我只是想说,想表达,而且我要表达,我不在乎别人信或者不信,我坚持我自己相信的东西,我坚持我自己的idea,并且要去做我的idea,我不求你的permission,不求你的认可,我只拿着我的data说话。

邮件发了之后,收到了老板的回复,附加了几句这个hypothesis是可能的,并且如果问题解决了可以有很好的data。【我觉得不解气。】

然后这个时候我又收到了另外一个教授的邮件,是回复我之前邀请他写textbook的邮件,他表示有兴趣并且约时间继续聊。我一下子好兴奋。我是非常想要那个教授加入的。那封邮件彻底冲刷了我一天的很丧的情绪。【我感到我想做的事情是得到认可了的,attention,value,成就感一下子都有了。】

然后我就平静下来了。

平静下来之后想是什么让我平静下来的呢?1. If I want attention, go ask for it (发邮件). Asking for it this action matters more than whether I get it or not. Sending that email is me expressing myself (a.k.a. emphasize that I am asking for attention). If I get it, that is good. If I don't get it, that is ok, because... 2. You can get it from someone else.

我感到力量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力量在于,能够在这个时候感到我的自我价值并不依赖于老板的回应。我可以去坚持我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而无论他是否回应。坚持自己也在于,要多为自己做打算,才不至于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同时我觉得我需要和老板进行沟通去解决很多事情。如果这些得不到解决,我需要尽快安排好一切get out of here。

平静grounded的我给老板发了一条消息,问能不能给之前计划的grant加一个deadline,这样我能够更好地安排时间。我看到老板看到了这条消息,有打字但是最后什么回复也没给我。(这不是第一次了。。。)——communication is so hard. 我一定要把这些问题给解决了。


2天之后再补充。

这两天有很多自省的空间。大脑的理性部分终于可以运动了。(显然上文写的很多内容都是情绪当下的非常真实的觉察。如何把觉察到的情绪、反映出来的内心的需求通过和平的方式得到解决是下一步。这样的经历增多了之后,情绪就不会overwhelming。

同时一个note给自己,沟通的目的是为了互相理解,并且寻到一个能够让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而不是情绪的宣泄或者指责。所以如果我要去initiate沟通,一定要是在平静的状态下。

#Personal #SelfExplo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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