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见面——曙光
上一次和Z见面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订好了这次见面的酒店，也第一次订了一个带有厨房的酒店，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做些吃的。
因为几周前我自己心态的调整，我对这次见面的状态比上一次略有depressed的状态要好。我们在见面前几天讨论了各自能够从家里带的厨具和准备做的菜。我也第一次得知因为Z和他妈妈住在一起，所以基本上厨具都是他妈妈的，而且由于新年的这个周末他妈妈准备接客，所以允许Z带出的厨具比较有限；但是他妈妈让Z带几个hello fresh买的准备好的dish出门。
我开车到圣地亚哥Z的家。Z在门口招呼我进去，我们先有一个大大的拥抱和kiss。他妈妈不在家，所以我去他家简单参观了一下，不是很大的房子，家里塞满了家具但是布置还是很有家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家居装饰的原因——而我自己的apartment因为墙不让打洞所以装饰感很不足）。
接着我们便去了超市，买了我想做的菜的原料，然后去了酒店。为了省钱，酒店选择的是比较廉价的，可能是这样的因果关系，房间地板卫生状况不太好；我又需要去买额外的拖鞋。等等杂事办完，终于吃上了Z做的鸡肉饭。
晚上躺在床上，我对Z说，我能问一个difficult的问题吗。他说可以。我问他，我有圣诞礼物吗？他说他就是我的圣诞礼物。可我明显不满意。他说他现在不能afford圣诞礼物。我便又向他再次询问了他现在的经济状况。他为他弟弟准备的圣诞礼物都是他妈妈付的钱。他现在不能额外花任何钱在非必需品上。我说，那你想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吗？他有些吃惊。我便把准备给他的礼物拿给了他。
首先是一个没有包装的照片。我当时是不知道把这张我和他的合影放在哪里，所以随手放在了装礼物的袋子里。他首先看到了照片，似乎很高兴，说这张照片就是一个最好的圣诞礼物了。我笑道，如果这张照片就是最好的了，那其他的礼物我就不知道还能有怎样的评价了。
于是他开始拆包装。 因为他有很多beanie而且他也喜欢beanie，所以我给他买了一个橙色的beanie。他打开后看到上面的标签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的？我惊讶都不知道这个牌子是他喜欢的，我只是挑选了一个我觉得好看的而已。他很喜欢。
第二个礼物是印出来的和拍立得大小差不多的4张照片。这是因为他十一月份钱包被偷，后来他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发现偷他钱包的人把钱包丢下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他电话告诉我的时候说最气愤的是里面放了我和他的照片，那些也没有了。我便打印了这些照片出来，切成合适的大小送给他。他看到这些照片向我确认是因为他丢了钱包的事情吗。我说是的。他说it hurt so much when I lost them. 我看到他开始有些感动的样子。
接着是一对手套。因为他的手脚循环不太好，总是特别冰冷，所以我买了手套。他很喜欢，也觉得那对手套比较酷。
然后是一个Christmas ornament。我在cvs买的，ornament的两面都贴了他的照片。他很喜欢，说他妈妈会更喜欢。他问我可不可以regift给他妈妈。
然后是一个长得像controller的stress ball。这是因为9月份我去日本的时候给他带了一个可以捏的小猫礼物，但是如果常捏可能会把小猫的脸捏坏，所以有一次我看到他使劲捏的时候要他停手，还说我可以跟他买一个stress ball让他捏。于是我看到stress ball，尤其是长得像controller的，和他喜欢video games也特别搭，所以我便买给了他。他看到这个礼物，立即便问我“Is this because of the cat?” 我说是的。我很开心，因为他get到了我买这个礼物的想法。这种感觉可棒了。他很喜欢。
然后是一个水杯。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最后一天我们在酒店吃早饭的时候他丢了水杯。他还花了点时间去找，也没找着。所以我便买了一个水杯给他。他很喜欢。
然后是两个photo frames，分别放了我们十月和十一月见面时的合影。他很喜欢，他说我们应该拍更多在一起的照片。
再然后我还买给他了steam的gift card。我想到他目前经济有困难，也不能花钱买游戏，便送了他gift card。他看到笑了。
他拆开所有这些礼物刚开始他想排个序，然后又觉得每个他都很喜欢。他觉得特别感动，这些礼物也让他有些震撼。他说他开始觉得我是真的把他和我老公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他开始对他自己的行为有些反思，觉得他没能给我些什么，觉得他自己这段时间因为状态不好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他觉得他对我缺少关注，好像他都不知道我喜欢的礼物、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drink等等是什么。我笑，和他解释了。他说他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感觉，但是一直对我的爱的表达都不够。他说了好多次I love you.
他问我能不能放一个和他合影的photo frame在我家里。我有些犹豫，向他解释说因为我家现在是我和老公share的，我需要问老公是否介意；如果老公不介意，我可以放photo frame在家里；但是有一个caveat就是如果有人来拜访，我需要想想怎么办。他问如果有人来拜访，我就会把它藏起来吗？我不愿意这样承认，但是想了想也没有想到更好的方式处理，因为我确实并没有打算对大众come out as poly。他有些沮丧。
我们还聊了很多两个人的家庭，我们各自对家人复杂的感情。我对我家人，他对他妈妈，还有他对他弟弟。聊到他弟弟在圣诞节那天说的非常伤他的话，他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我叹了口气说that must be very hard to hear. 他说thank you.
第二天我们又有了更多conversation。
我趁和他面对面的机会再一次问了他对这个relationship structure的感受。他仍旧说他有discomfort，而他的discomfort似乎现在更多是围绕着他的monogamous mindset——dating a married women is wrong。我想要dig更多他可能的jealousy的地方，但是他似乎也并没有说有对我和我老公感到jealous的地方。他仍旧觉得他自己好像是我们三个人中唯一一个对这个relationship structure感到不适的人，而他也会为此beat up himself。我告诉他我也同样对这个关系结构有很多不适，我也同样在一个transition的阶段，我把我之前感受到的guilt还有更多在两段关系里和两个人分别相处时产生的很多以前monogamous relationship没有的感受都分享给了他，告诉他很多我现在经历的感受对我来说也是新的，我对经历这些新的感受也有很多害怕，我也分享了我的therapy经历。他几天前告诉我说他最近没有“想”这个关系结构，而是只是focus在和我的关系上，而他那时候对我们关系的状态是很不错的；我告诉他只要keep doing that就行了，他说他可以做到。
晚上他回家拿东西，在他顺便把圣诞礼物一起带回家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留一个photo frame给我带走，他说他改变主意了，他想要把两个photo frames都自己留着。
我们晚上玩了下载好的switch游戏。overcook 2是我和老公之前玩过的，我们有存档。玩游戏的时候提到我老公Z似乎也还好的样子。
晚上有sex也有关于sex的conversation。
第三天我还有很多difficult的conversation想要和他讨论。
首先是从我们异地的沟通问题开始。我告诉他异地对我来说不太容易，因为有时候他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会觉得不知道他在不在乎我。在听了我的例子表述后，他有些惊讶也又有一些反思说我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而我如果不能感受到我对他来说很重要，那说明他的表达确实不够。他说他想要relearn how to be in a relationship。
我们接下来的conversation里我听到了很多以前不曾听到他说的话。“I want to make this relationship structure work.” “I want to reach out to you when I think about you.” “I want to personally feel more secure in this relationship structure.” “I want to do better at handling negative thoughts regarding this relationship structure.” “I want to get my life back together.” “I want to enjoy the present instead of worrying about the past.” 然后我针对他说的每一个want to，要他告诉我action item是什么。我把这些都用笔记了下来，然后准备拍照发给他。
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针对”get my life back together”，我询问了他他的计划，也和他讨论了可能的timeline，比如找到工作重新攒存款，然后去community college修完学分，然后转去university拿到本科学位。讨论着这些，似乎这些要花至少五年的时间去完成。我在说到timeline的时候他情绪有些崩溃。他说这就是他现在的情况，他问我还要和他在一起吗。我没有想到他如此在意他自己的教育背景，我心疼他，抱住他。我和他讨论了一些关于完成学业的可能性（如果我和老公先relocate到另一个州，他可以搬到我在的州去继续学业）。接着我们又讨论了关于我们可能潜在未来收入不同的问题，我问他感受怎么样。我也分享了我的spending habits和可能的两个人收入不同的情况下的budget的方式。我们还讨论了他妈妈的情况和他对他妈妈的在乎（甚至是依恋？）。以及他过去在college的经历，也触及了一些他敏感的地方，我给了他我的更positive一些的perspective。
我们还讨论了我迟到的生日礼物问题，和下一次见面的计划，还有他两极的positive和negative thoughts的问题，以及他最好的朋友对我和他关系的不看好。
最后一天。
我们从hotel check out，回到他家处理没处理完的厨具清理，我也小睡了一会。然后我们开车到他家附近的public park，在小trail上一边走一边继续谈话。可以聊的内容很多，我把conversation拉回到我和他的关系。
我们在trail上谈话说到了昨天聊的内容。他把他内心对我们昨晚聊的内容感到的不适表达了出来。他说他不愿意觉得他需要把他的人生围绕在我和老公在的地方。假如他除了本科学位还想拿PhD degree呢，假如他在别的地方有更好的career发展可能性呢。我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hurt。我可以在认知上去看到他想要重新开始一个新的career，想要去重新探索他自己的人生，我认知上明白这是很好的，但是情感上很难接受他选择自己的career而不能和我结束异地。在他有表达之后，我哭着说，你愿意为了你的ex搬家，愿意为了你的ex wife搬家，但是你不愿意为了我搬家。他说他现在是在一个不同的人生状态，就像现在的我和以前那个工作狂的我是在不同的人生状态一样。
我们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没有说话。
他说我们现在讨论很多未来的情况，但是如你所说我现在并不清楚我喜欢什么专业想做什么工作，未来有太多不确定，我们没有办法去计划未来。我们现在只能focus在现在。现在能看的只是眼前的一小步，如果能够在LA找到工作就搬到LA，如果能够在圣地亚哥找到工作就留在圣地亚哥。
我说我就是不想要一直都异地下去。他说不会是forever的，we will make it work. 我眼泪不停流，觉得这一切都好难好难。他给我擦眼泪。我告诉他说我甚至在某个时刻想过，也和老公讨论过，我是想要non-hierarchical的关系的，也就是说，如果他需要读PhD的话（PhD通常都是非常emotionally drain的），我会想要去和他physically在一起而和老公异地。我哭着说的这些。
我见时间不早了，我也需要开车回LA了，便问了他最后两个问题：How do you feel about this relationship structure now, after we meet this time? How do you feel about my husband now? 他说在刚刚和我在trail上的谈话让我们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都表达了出来，他觉得这样的open & honest conversation非常好；这个对话加上这一次见面让他觉得更confident，feel better。对于我老公，他说”he exists; he is there; he is not a threat.”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些他的表达，我不知道他的徘徊不定会不会让他在之后又说不一样的话，但是至少这一刻，是他第一次有对这个关系结构如此正面的表达。
我有些开心，也有些欣慰；但是仍旧有着非常沉重的对未来的担心，带着这样的心情我开车回了LA。
好像我的担心和焦虑就是不会停的。在这段关系开始的时候，焦虑Z能不能接受这个关系；在Z有了正面的表述之后，我又会焦虑这个关系的未来走向如何。我的焦虑就是不止。
我和老公交流了一些和Z这一次见面的对话，让老公也了解了更多Z的情况以及我对未来的担心。老公一贯都是活在当下，所以他很赞同Z说的focus在现在。但是我在回LA后的一整天都没有办法控制我对未来的担心和恐惧；除了可能的十年异地，我还会想，我对Z的支持会不会最后Z喜欢上别人然后有monogamous relationship，然后我的所有支持尽付东流还被hurt。我给Z打电话，他继续给我reassurance说”Like what I said yesterday, the future has a lot of uncertainties. We can only plan little by little.” “The future is scary, but we will make it work and we will be ok.” 我把这些话写在了journal里，这些话是我在感觉到黑暗的时候给我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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